Kay是一个拥有30万粉丝的公众号创始人。
现在,她拥有一个10个人的工作室,从事女性情趣的内容创作。很难想到,在5年前,她还在一家企业从事人力资源培训的工作。
随着她的公众号粉丝越来越多,她最终辞掉了人力工作,将自己的副业彻底转正。
“5年前我是把自己的公众号当爱好做的,把它转正在当时只能叫幻想。”
她停顿了一下,“但偶然中也有必然吧。”
当Kay在5年发表自己的第一篇公众号文时,“斜杠青年”这一说法还没流行,但副业文化在职场圈已经兴起。直到今年,受疫情影响的经济形势让更多的职场人在主业之外探索副业的可能。
根据LinkedIn基于会员、企业大数据和问卷调研的报告,新冠疫情期间有超过六成职场人开展了或计划开展副业和兼职,拓展多元职业选择成为最重要的原因,比例高达56%。其中,90后年轻职场人在副业的选择上呈现出新特点。
猎聘大数据研究院《2020年90后职场人洞察报告》显示,近五成90后有副业,在开展副业的90后中,将短视频up主,直播,网红此类新兴职业作为副业选择的约占四成。
历经波折最终成功的职场副业故事是观众们爱听的,但这很容易造成误解。
一方面,并不是所有职场人都热衷于副业,他们有自己另外的职场态度;另一方面,当越来越多的职场人意识到了副业的潜在好处,市场竞争会更加激烈,职场人想把副业做的风生水起也需要重要的品质。
当佛系青年遇到斜杠青年
二十岁出头的晓彤对待“副业”的态度很佛系。
尽管她说起了自己的B站up主身份,但并不觉得自己在做副业。
“作为一个追星女孩,为自己喜欢的明星剪视频纯粹是出于热爱,没想过获得收入。”
晓彤坦言,这可能与不同创作平台的文化有关,在她看来,B站作为一个年轻人的视频平台,有些up主对它的热爱多于对收入的追求。
晓彤认为,哪怕是在剪辑爱豆视频这方面做得很好的up主,也可能是为了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成为“粉头”(受雇于明星本人或他人的有组织能力的粉丝)。
“不过,不能把它作为副业开展还是有别的原因。”晓彤突然说。
“我一直在家乡工作,自己对职业规划的焦虑感很少。加上本职工作的任务量比较多,所以没有太强的意愿去做副业。”
此外,晓彤表示自己在视频剪辑方面的技术很稚嫩,目前还达不到把它作为副业发展的水平。
其实,像晓彤这样的入职几年的95后职场新人不做副业的不是个例。他们的入职时间不长,对于职场生活处于适应和摸索阶段,没有太多精力投入到副业的开发。
而对于在加班文化较为明显的企业中任职的职场人,主业之外的时间不足以支撑起副业发展。
所以,工作了10年的职场人刘盾谈到自己的副业,一个成立了2年的音乐平台时,感慨地说自己是一个特殊的“职场副业人”,搞副业主要为了实现对音乐的热爱。
“对于刚入职场的新人,我建议大家在副业的选择上‘顺水推舟’,而不是‘逆流而上’。利用好主业相关的资源,赚取外快会更容易些。”刘盾说。
尽管“顺水推舟”更容易获得收入,但像若冰这样的80后职场人对副业的热情也基于爱好。
云南姑娘廖若冰在导游工作之外,经营玉石收藏与售卖工作长达10年了,从对副业的积极态度上看,她比晓彤更符合“斜杠青年”的定义。
毕业后在家乡做导游的云南姑娘若冰在大学时就对玉石有浓厚的兴趣,工作后的她发现当地的旅游宣传和玉石的售卖相辅相成,于是在2010年开了一家自己的玉石店,从2016年开始与朋友合伙经营。
“2016年云南旅游业走下坡路前,我对玉石店的经营没有现在那么重视,尤其后期做了出境导游,时间上有时也顾不上它。但说实话,因为热爱,我一直在做。”
新冠疫情是2020年最大的不速之客,在主业停滞的状态下,玉石店成为若冰一项收入来源。
“副业能填补经济空缺,内心还是很高兴的。”利用空闲时间,她去参加了相关协会的培训活动。
“我内心也很希望有一天能把玉石这项副业转正,但现在经济形势这么低迷,我不敢冒险。”
在玉石之外,若冰的朋友圈在疫情时期也出现了售卖护肤品等商品的消息,但她说这些是锦上添花的收入,没有刻意经营,未来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旅游和玉石上。
这次疫情让她重新思考日后主业的工作模式,也对作为副业的玉石都有了新的想法,尽管对于直播卖货和电商运营持观望态度,但她对新兴事物的态度还是开放的。
“时代变化那么快,人人都应该有副业,而且是与自己的专业和爱好对口的专业。任何年龄阶段都要自立自强,借助副业更好地实现经济独立,认识更多朋友,是件多美好的事。”她动情地说。
无心插柳和有心栽花都可以成功
对于斜杠青年们来说,他们关心如何把副业做好。对于这一问题,Kay和十七都很有发言权。
她们的副业都是从微信公众号做起,等流量积累到一定水平后实现了可观的副业收入。但从她们早期经营副业的目标看,还是存在差异。
当初,Kay留意到媒体的性话题仍以男性视角为主,市面上已有平台不仅对女性情趣和性文化很避讳,而且还存在一些淫秽信息。于是,她决定做点什么。
在和朋友讨论了一个月之后,Kay决定创立一个以年轻女性观众为客户画像,聚焦性知识和文化传播的微信公众号。
“在创号的前两年,我们是零收入做这件事情的。”Kay谈到自己的坚持还是很感慨,“自己觉得传播知识很有趣,也很有意义,就这么一直做下来了。不过,我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下了心思的,所以说,做副业能坚持自己的初心最重要。”
副业开展第三年,Kay的号开张了,紧随的是她在电商领域的探索。
“工作几年后,人就容易陷入舒适圈,副业为我的生活提供了成就感,也让我的职业规划越来越清晰。”讨论到对副业的看法,Kay表示哪怕是主副业并存的阶段,自己的副业也没对主业构成太大影响,反而因为副业保持了自己的年轻心态,为主业增加了优势。
与“无心插柳”的Kay相比,从大学时就乐于兼职的十七在开办副业时有更强的目标性——“我要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但也要考虑到经济收益”。
当她把自己在兼职方面的心得发在知乎上时,意外收到了大量回复,激发了她自己做兼职信息类公众号的灵感。
十七表示自己的副业获取收入的时间没有间隔很久,她觉得这与自己一开始的副业定位有关。
“虽然在副业的经营过程中,自己也经历了几次迷茫期,但我会对公众号的内容定位和粉丝的获取进行认真思考。”她表示,自己在短视频的风口看到了机会,有拓展副业阵地的打算。
“第一重要的是坚持,第二重要的是行动。有了想法不拖延,前期快速试错定方向,后期坚持做下去,是我做副业的心得。”
虽然像Kay和十七这样的职场人入场自媒体领域,把副业做得有声有色,但对于小胡这样已经有百万粉丝的全职视频博主,却在疫情时期决定将自己的自媒体职业改到副业的地位。
“由于今年的疫情,公司和我们解除了劳动合同,我没办法拿到固定的底薪了。广告费分成不足以支撑我的生活,所以我来北京找新工作。”小胡无奈地说。
小胡表示,依靠微博,B站等视频平台的长视频创作者的工作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
“一个10分钟的vlog视频,拍摄加剪辑的时间可能长达一个星期。另外,初期涨粉和内容创作的压力比较大,会让人很焦虑。职场人士把它作为副业还好,但作为主业可能要承担比较大的风险。”
谈到职业规划,目前仍奔波于各场面试的小胡有比较美好的憧憬。她希望自己可以进入更大的互联网公司,从中获得宽广的视野和全面的运营知识。
“其实很舍不得自己博主事业,但当下只能这样。后期一定会遇到主副业统筹问题,到时候再说吧!”小胡说。
70后也在同一片网上“折腾”
与80后和90后不同,人们倾向认为职场上的70后对移动互联网等新兴事物的接触较少,可能不会“时髦地”开展副业。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他们的入职时间长,事业更多地处于高位平缓阶段,更有时间和精力开始一份副业。
兰姐(化名)说,自己是被朋友圈里微商的广告所吸引的,那时候她计划买房,希望有额外的收入来源减轻资金压力。
“从他们的宣传上看,这一行的工作很轻松,挣钱也很快。”
不过她的希望很快落空了。进了第一批货后,兰姐发现自己只能卖出去几件货,而且都是靠单位同事的支持。
兰姐认为,自己不太喜欢社交,所以人脉上没办法支撑起微商的事业。
“但这不是全部的问题。加入微商后,我才知道自己遇到的微商在产品销量方面存在过度宣传的问题。”
兰姐说自己的微商副业很失败,以后在对待“轻松赚零花”的副业宣传时会持更加谨慎的态度。
金雨(化名)是兰姐的同事,她的朋友圈里也有售卖商品的信息,但她的副业不是微商,而是代购。
她的货源来自于海外定居的亲戚,本职工作是医务工作者的她主要选择了与健康领域的商品经营。
“从收入来说,我的副业不大,但很有意义。”金雨笑着说。
一开始,亲戚推荐她几只治鼻炎和治脚气的药膏,她经过试用觉得很有效果,便通过亲戚进货,售卖给自己朋友圈的熟人和工作中接触到的患者,经过口口相传,她的商品很促销。
“受本职工作的影响,我的出发点还是要为患者做点事情。虽然海外发货的数量受海关限制,但我绝对不会从别的地方搞货源。”
金雨表示,自己不会让副业影响到自己的正常工作,但她对退休后扩大自己的副业很是憧憬,“副业给了我成就感。”
与兰姐和金雨不同,作为培训学校主办人的刘宝霞在副业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功,用3年的时间拥有了一支上千人的微商团队。
“现在,那些一开始不理解我的人都很佩服我做副业的勇气和能力。”刘宝霞笑着说。
与战姐快速杀入微商不同,刘宝霞做了很久的准备工作。
在试用过企业产品后,她还上网对行业前景,公司背景和国家政策做了全面的分析。直到判断这个行业是一个可行的事业后,她才正式加入。
“兼职不是打酱油,不是有空就做,没空就放一边的,副业同样需要付出汗水和努力的。一开始总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你,但等你成功了大家都会为你喝彩。”
谈到性格,刘宝霞说自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我在以前的工作中就会自学考取心理咨询的证件,事实证明这些知识在主副业中都很有帮助。”
疫情突袭,社会内卷,职场高压,职业焦虑……曾经的“铁饭碗”已不复存在。
办公室之外,越来越多的职场人在副业这条赛道上开始了奔跑。
他们注定奔波,但故事也更加精彩。